解放军第302医院王福生教授
 

　　《国际肝病》：细胞治疗是当前转化研究和临床研究的热点。主要集中在哪些疾病？

　　王福生教授：目前，在整个生物治疗领域内，细胞治疗主要用于一些重要疾病，例如肿瘤和肝病等。细胞治疗是国际国内研究的热点，已经在相关疾病中取得了一定进展。今年和去年，细胞治疗，特别是干细胞治疗，被连续评选为国际十大科学进步之一。

　　《国际肝病》：您报告的题目是“肝脏疾病细胞治疗的标准化管理”，那么标准化管理包括哪些方面？

　　王福生教授：无论是免疫细胞治疗，还是肝脏的干细胞治疗，都应该有标准化管理。而这种标准化管理必须有政府相关部门来监督制定。要实现细胞治疗的标准化管理，我们首先需要有优秀的团队，团队中应有基础和细胞制备方面的专家，也要有临床医生的参与。其次，我们要有严格的治疗规程和相关的SOP（标准操作流程）的管理规范。第三，细胞治疗要符合GCP（药物临床研究质量管理规范）和GMP（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的标准。第四，临床专科医生参与细胞治疗团队，并能够从救治的特定疾病患者中找到适合细胞治疗的患者。第五，欲开展细胞治疗的单位需要申报、审批、注册，同时还应注意存在的伦理问题，这一点是目前细胞治疗中最重要的问题。只有实现以上几点，才能真正实现细胞治疗的标准化。目前来看，我国在此方面还需要做很多工作。

　　《国际肝病》：慢加急性肝衰竭是一种严重的危及生命的疾病，目前的治疗手段很有限。我们知道您和您的研究组在尝试使用人间充质干细胞治疗这些患者。您能简要介绍一下该疗法治疗慢加急性肝衰竭患者的安全性和疗效吗？

　　王福生教授：慢加急性肝衰竭是临床肝病科或消化科的一种疑难重症疾病，死亡率非常高。这种疾病需要综合性治疗，包括间充质干细胞治疗。我们团队近几年的临床研究证明，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安全性好。不过需要强调的是，选择好的治疗适应证是保证安全性的前提。我们的研究已经证明，晚期慢加急性肝衰竭患者接受间充质干细胞治疗无显著疗效，而早中期慢加急性肝衰竭患者接受间充质干细胞治疗可以一定程度上提高生存率。因此我们明确了早中期慢加急性肝衰竭患者是间充质干细胞治疗的适应证。接下来，我们将增加治疗病例，通过多中心、随机、对照研究来验证间充质干细胞治疗慢加急性肝衰竭的疗效。

　　《国际肝病》：虽然熊去氧胆酸可有效治疗一部分原发性胆汁性肝硬化患者，但仍有约40%患者并不能取得完全应答。您觉得间充质干细胞疗法在这类患者中是否具有应用前景？

　　王福生教授：原发性胆汁性肝硬化是一种自身免疫性肝病，也是国际范围内的一种疑难肝脏疾病。目前，最常用的治疗方法是熊去氧胆酸，但是有40%的患者仍然治疗无效。这部分熊去氧胆酸治疗无效患者尚无其他有效治疗药物，因此疾病会进展至肝硬化，甚至是失代偿而需要接受肝移植治疗。

　　间充质干细胞治疗主要是通过免疫调节，消除肝脏组织内的炎症，同时促进肝细胞的再生和修复。我们前期用间充质干细胞治疗了7例原发性胆汁性肝硬化患者。结果显示，患者的肝功能获得显著改善，转氨酶和碱性磷酸酶的水平均降低，同时患者的临床也有改善。我们计划继续扩大病例，开展临床研究。

　　《国际肝病》：目前慢性乙肝的抗病毒治疗药物主要包括干扰素（包括普通和聚乙二醇干扰素）和核苷（酸）类似物。然而，这些治疗方法很难彻底清除HBV感染，主要是因为机体针对HBV的免疫力在治疗过程中并没有完全恢复。请问，细胞疗法，例如治疗性DC疫苗是否有可能实现增强免疫进而清除HBV感染的目的呢？

　　王福生教授：这是慢性乙型肝炎治疗研究的难点和热点，受到了广泛关注。目前所用的抗病毒治疗，仅能抑制病毒复制，降低HBV DNA水平，但是HBsAg转阴率非常低。HBsAg转阴率最高的治疗药物是长效干扰素，也仅达到10%左右。慢性乙型肝炎患者机体免疫功能低下，不能有效清除病毒。如何通过免疫治疗手段提高患者的免疫功能，达到控制或者清除病毒的目的呢？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其中DC细胞治疗是其中之一。但是，这种免疫治疗最重要的也是要选择合适的适应证，确定哪一阶段的慢性乙型肝炎患者适合选用免疫治疗。我认为，应用现有的抗病毒药物治疗慢性乙型肝炎患者，抑制病毒复制，可能实现HBeAg转阴，在此基础上，再加用免疫治疗（例如DC疫苗），可能能获得更好的疗效。DC疫苗治疗可提高患者特异性免疫反应，这已经在多项研究中获得证实。另外，DC疫苗提高非特异性免疫反应的研究也有较多，前期主要集中在CAR-T细胞和NK细胞，其他的免疫细胞治疗方面都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未来5年内，可能会有1-2种免疫治疗方法达到成熟，与现有抗病毒药物相结合，会达到提高疗效、临床治愈慢性乙型肝炎的效果。